昆山玉碎（四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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昆山玉碎（四）
洛汀想不到，舒月下凡間是為了一個凡間女子。
那女子熱情、熱烈，是如此的鮮活、燦爛。
就連洛汀，也會覺得她可愛。
無怪乎舒月……喜歡她。
他確實是應該喜歡這樣活潑的女子的。
洛汀看著周遭單調冷清的疏水居，寒涼孤寂，一年的光景都不曾變過。雖有玉樹瓊枝，但和凡間的秀麗山川比起來，乏味至極。
那女子面上抹了不少胭脂水粉，穿著絢麗的裙子，腰上更是大膽地露出一截，大方又自然地歌舞。
而她，最喜素色簡單的衣裳，不愛裝扮自己，也不愛在飾物上花心思，長長的衣裳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，所幸腰間有一絳繩，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。
她是如此的無聊枯燥。
洛汀漸漸紅了眼眶，唇無血色，她可以聽見心臟的跳動，像是有一張看不見的蛛網將她的心牢牢地裹住，攥得她生疼。
洛汀眼角發澀，可是她不想落淚。
那點兒身為神祇的自尊和驕傲不容許她落淚。
……
舒月在卯時回到天月臺。
星星迷迷糊糊的，快到了它要昏睡的時刻了，但它也記得水神來過，引著舒月來到水神放東西的地方。
“水神不久前來了，說是月神你在疏水居落了東西。”
舒月眼裏浮現一絲疑惑，似乎並不記得自己又落下什麽東西，拿起來帕子打開見到一條銀鏈，才終於想起，只是淡淡的“嗯”了一聲，手一揚，帕子便化為了一縷清風。
舒月回到府邸中，將銀鏈隨手一放，開始把玩起傳音符。
……
洛汀在疏水居中飲酒。
身邊東倒西歪地堆著好幾個空空如也的酒壇子，她臉頰微微酡紅，仿佛塗了一層太陽女神編織的霞光，她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水鏡，翻看著舒月常去的大音谷的風光。
榕樹底下，坐著幾個體態臃腫的女子。
“你說，真要將梨黎那丫頭嫁給百琴門的門主？聽說那門主可不是什麽好東西。”
聽到梨黎的名字，洛汀劃拉水鏡的手指頓住了。
“但百琴門的大弟子不久前來傳話，說是百琴門的門主相中了梨黎，非她不可，也不知道這丫頭是哪裏如此討人歡喜了，百琴門吶，不管門主性子如何，那可是有名的修仙門派。”
“誒誒，我知道我知道，”一個厚嘴唇的插嘴道，“據說，是前幾個月百琴門的門主在帶領弟子游歷的時候，路過了這大音谷，偶然見到梨丫頭對著月亮唱歌，從此以後啊，心裏怎麽也忘不了，這才要求娶！”
洛汀的手指開始顫抖，水鏡的畫面也停了下來。
那個凡人女子，竟然有婚約在身！
這個消息如天邊驚雷，一下子將她的醉意都驅逐去，連帶著也勾起了她心中的哀愁，甚至還有一絲絲慶幸，同時，又為舒月而感到不值、憤怒。
若是那個凡人女子有婚約在身，又為何還要玩弄感情，和舒月相戀？舒月喜歡的，竟然是這等三心二意表裏不一之人！
洛汀又為自己感到幾分不值，她第一次為舒月心動，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，數百年、數千年、甚至上萬年，舒月沒有愛慕的女神，他愛慕的卻是一個如此卑劣的凡人。
洛汀心裏堵塞，可此事本來輪不到她管，她和舒月，只是同門，同門之間，怎好插手如此私人之事？
但她不甘心。
若要說方才感受到的那點慶幸，她也是個卑劣的人。
洛汀抱起酒壇子又飲了幾口酒，酒漬在衣領口深深淺淺。
不，事關舒月，她要管。
洛汀不知道，在她停下水鏡的畫面之後，榕樹下的婦人們仍然在交談。
“誒，據我所知，梨丫頭不是她爹娘親生的吧？她是撿來的吧？”
“是啊是啊，梨丫頭是撿來的，她爹娘應當也沒想到能遇上百琴門門主這等機遇吧？她爹娘現在是要嫁還是不嫁？”
“那哪有不嫁的？這是好親事啊！你想想，那一個修仙門派的門主，拿出手的聘禮能少嗎？怕是她爹娘八百年也掙不來！”
“梨丫頭願意不？”
“那哪曉得！我聽說，梨丫頭壓根不知道這事兒，料想她那性子是不願意嫁的，她爹娘打算著到時候將她迷暈了給送過去，可真夠狠的……”
……
洛汀醒了酒，已經是夜半時分了。
她昨日去過一次天月臺，今日再去，她是怎麽也不好意思了。
也沒有合適的由頭。
洛汀便想法子捏了顆星星，水神捏出來的星星，是冰霜化的，她信手抓了幾縷灑進來的月光，在掌心揉碎了後撒在冰霜上，裹了厚厚的一層，登時與尋常星星一般無二。
這顆星星只要碰見月神，便會一筆一劃在空中書寫出梨黎的事情。
洛汀將它托在掌心，吹了口氣，星星朝著天月臺飄去。
……
舒月回到天月臺。
夜色斑斕，星河璀璨。
但有一顆星星，他一眼就察覺出不一樣。
就在他銳利的眸光掃過去的一剎那，那星星自發地在空中開始游動，極其有規律。
“汝……之心意……”
星星竟然畫出了文字。
舒月的眉頭皺了起來。
“汝之心意，恐被利用。凡間之人，另有姻緣，不可信賴。”
舒月袖中的手開始顫抖，他問身邊的星星，似有幾分慍怒，“最近可有可疑之人來此處？”
星星道：“沒有哇！這裏可是諸天神界，哪裏來的可疑之人？”
舒月一拂袖子，那星星還不及被他用靈力追蹤幕後之人就已經化為了青煙。
“心意”、“凡間”，此人是如何知道他和黎兒的事情的？
而這人不光知曉，竟然還說他被利用，黎兒有她自己的姻緣，她不可信賴。
除開這幾個字對他造成的不悅，他心裏更多的是對寫字之人的惱怒。
舒月很快平靜下來。
事出無常，必有因果。
他走下凡間找到梨黎。
……
梨黎沒有想到舒月竟然會落在她的院子裏。
他的面色不大好看，月色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，泛出冰涼的光，臉頰上一道陰影。
梨黎恐驚動了爹娘，趕緊輕手輕腳將他拉進屋子裏來。
“舒月你怎麽這時候來啦？”
梨黎雖然疑惑，但也確實欣喜。
舒月望向她不摻有一絲雜質的眼眸，道：“你有沒有事情瞞著我？”
“沒有啊。”梨黎看他語氣和之前不大一樣，古怪道，“你怎麽了？我怎麽可能有事瞞著你，我一介凡人，你是天神，我就算有事，也瞞不住你呀。”
舒月舒出一口氣，還是有些不放心，繼續問：“有沒有人找你提過親？”
“沒有。要是有，我家裏會有聘禮的。”梨黎見他神色緊張，想了想，忽然紅了臉，不敢擡頭看他，“你不會是想要娶我吧？”
舒月聞言，身子一僵，視線落在她面上，吞吐道：“你們……凡人都講究這個？”
“那是自然！若是有男子和女子兩情相悅，為何男子不向女子提親呢？”
梨黎擡起頭，看著舒月有些無措的模樣，反而心生歡喜，踮起腳，唇輕輕觸到他的唇。
舒月的瞳孔驟然縮緊，他猛地垂下眼，身子也是僵硬。
梨黎自言自語道：“你還挺好親的。”
舒月的心跳俶爾加快，他吸了一口氣，慢慢低下頭，俯在她面前。
梨黎奇道：“你這是做什麽？”
“你說……好親。”舒月的嗓音有些嘶啞。
梨黎明白過來，又是羞又是歡喜的，心跳如擂，湊過去，再次貼上他的唇。
她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舔他冰涼卻又帶著甜味的唇，他張開唇瓣含住她的唇，牙齒碾過她柔軟的唇瓣，而後才探入舌尖……
梨黎像是踩在天邊的雲朵上，她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，但此刻卻莫名想到，面上好似吹來冰涼卻溫柔的風，風化為了大手，柔柔地托住她，讓她感到安穩。
……
洛汀此夜無眠。
她不知道舒月有沒有看到那顆星星，也不知道舒月看到後會如何作想。
他會相信這來歷不明的書信嗎？他會懷疑那凡間的女子嗎？
若是他不相信怎麽辦？若是他即便知道了，也還是願意同她保持此等關系怎麽辦？
不、不可能。洛汀很快否決掉這個想法。
兩萬年同門，她了解舒月，舒月也有身為神祇的驕傲，倘若知曉自己被欺騙，定然不會再過多糾纏。
洛汀的腦海裏閃過許多畫面。
舒月喜歡獨自一人撫琴，洛汀就躲在粗壯的欒木後偷偷看他，她只能看見他的側臉，因此記得最清楚的並非是他的正臉，而是他的側臉，等到舒月彈完了琴，洛汀才發現肩膀上掉落了不少欒木的葉子。
舒月修習術法時安靜又認真，坐在後山的瀑布下，宛若一尊雕像，洛汀從他身邊經過，輕手輕腳，不敢打擾了他，又走得很慢，想多瞟他幾眼。
舒月曾經告過假，師父遣弟子前去探望，點到了洛汀，洛汀很是欣喜，然而還不等洛汀挑選好要帶去天月居的禮物，舒月已經回了師門。
……
梨黎覺得，舒月的喘.息低低的，又很滾燙。
滾燙得她面上的絨毛都一根根豎起來，她覺得舒月好親，也很會親，不過多久，她便頭暈目眩，渾身發軟。
他瞇起的眼眸變了色，內裏有紅色的光，梨黎不怕，反而覺得新奇，她手指撫上舒月的眼睫，舒月眼睫毛一顫，弄得她癢癢的。
他離了她，啞聲道：“別看它。”
月神動情，眼眸會出現異色。
他自己從前也不曉得會是怎樣的異色，也不知道會不會嚇到她，但現下看來，好像沒有什麽可怕的。
他覆又低下頭，咬住她的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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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汀看著周遭單調冷清的疏水居，寒涼孤寂，一年的光景都不曾變過。雖有玉樹瓊枝，但和凡間的秀麗山川比起來，乏味至極。
那女子面上抹了不少胭脂水粉，穿著絢麗的裙子，腰上更是大膽地露出一截，大方又自然地歌舞。
而她，最喜素色簡單的衣裳，不愛裝扮自己，也不愛在飾物上花心思，長長的衣裳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，所幸腰間有一絳繩，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。
她是如此的無聊枯燥。
洛汀漸漸紅了眼眶，唇無血色，她可以聽見心臟的跳動，像是有一張看不見的蛛網將她的心牢牢地裹住，攥得她生疼。
洛汀眼角發澀，可是她不想落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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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水神不久前來了，說是月神你在疏水居落了東西。”
舒月眼裏浮現一絲疑惑，似乎並不記得自己又落下什麽東西，拿起來帕子打開見到一條銀鏈，才終於想起，只是淡淡的“嗯”了一聲，手一揚，帕子便化為了一縷清風。
舒月回到府邸中，將銀鏈隨手一放，開始把玩起傳音符。
……
洛汀在疏水居中飲酒。
身邊東倒西歪地堆著好幾個空空如也的酒壇子，她臉頰微微酡紅，仿佛塗了一層太陽女神編織的霞光，她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水鏡，翻看著舒月常去的大音谷的風光。
榕樹底下，坐著幾個體態臃腫的女子。
“你說，真要將梨黎那丫頭嫁給百琴門的門主？聽說那門主可不是什麽好東西。”
聽到梨黎的名字，洛汀劃拉水鏡的手指頓住了。
“但百琴門的大弟子不久前來傳話，說是百琴門的門主相中了梨黎，非她不可，也不知道這丫頭是哪裏如此討人歡喜了，百琴門吶，不管門主性子如何，那可是有名的修仙門派。”
“誒誒，我知道我知道，”一個厚嘴唇的插嘴道，“據說，是前幾個月百琴門的門主在帶領弟子游歷的時候，路過了這大音谷，偶然見到梨丫頭對著月亮唱歌，從此以後啊，心裏怎麽也忘不了，這才要求娶！”
洛汀的手指開始顫抖，水鏡的畫面也停了下來。
那個凡人女子，竟然有婚約在身！
這個消息如天邊驚雷，一下子將她的醉意都驅逐去，連帶著也勾起了她心中的哀愁，甚至還有一絲絲慶幸，同時，又為舒月而感到不值、憤怒。
若是那個凡人女子有婚約在身，又為何還要玩弄感情，和舒月相戀？舒月喜歡的，竟然是這等三心二意表裏不一之人！
洛汀又為自己感到幾分不值，她第一次為舒月心動，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，數百年、數千年、甚至上萬年，舒月沒有愛慕的女神，他愛慕的卻是一個如此卑劣的凡人。
洛汀心裏堵塞，可此事本來輪不到她管，她和舒月，只是同門，同門之間，怎好插手如此私人之事？
但她不甘心。
若要說方才感受到的那點慶幸，她也是個卑劣的人。
洛汀抱起酒壇子又飲了幾口酒，酒漬在衣領口深深淺淺。
不，事關舒月，她要管。
洛汀不知道，在她停下水鏡的畫面之後，榕樹下的婦人們仍然在交談。
“誒，據我所知，梨丫頭不是她爹娘親生的吧？她是撿來的吧？”
“是啊是啊，梨丫頭是撿來的，她爹娘應當也沒想到能遇上百琴門門主這等機遇吧？她爹娘現在是要嫁還是不嫁？”
“那哪有不嫁的？這是好親事啊！你想想，那一個修仙門派的門主，拿出手的聘禮能少嗎？怕是她爹娘八百年也掙不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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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哪曉得！我聽說，梨丫頭壓根不知道這事兒，料想她那性子是不願意嫁的，她爹娘打算著到時候將她迷暈了給送過去，可真夠狠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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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汀醒了酒，已經是夜半時分了。
她昨日去過一次天月臺，今日再去，她是怎麽也不好意思了。
也沒有合適的由頭。
洛汀便想法子捏了顆星星，水神捏出來的星星，是冰霜化的，她信手抓了幾縷灑進來的月光，在掌心揉碎了後撒在冰霜上，裹了厚厚的一層，登時與尋常星星一般無二。
這顆星星只要碰見月神，便會一筆一劃在空中書寫出梨黎的事情。
洛汀將它托在掌心，吹了口氣，星星朝著天月臺飄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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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汝……之心意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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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月的眉頭皺了起來。
“汝之心意，恐被利用。凡間之人，另有姻緣，不可信賴。”
舒月袖中的手開始顫抖，他問身邊的星星，似有幾分慍怒，“最近可有可疑之人來此處？”
星星道：“沒有哇！這裏可是諸天神界，哪裏來的可疑之人？”
舒月一拂袖子，那星星還不及被他用靈力追蹤幕後之人就已經化為了青煙。
“心意”、“凡間”，此人是如何知道他和黎兒的事情的？
而這人不光知曉，竟然還說他被利用，黎兒有她自己的姻緣，她不可信賴。
除開這幾個字對他造成的不悅，他心裏更多的是對寫字之人的惱怒。
舒月很快平靜下來。
事出無常，必有因果。
他走下凡間找到梨黎。
……
梨黎沒有想到舒月竟然會落在她的院子裏。
他的面色不大好看，月色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，泛出冰涼的光，臉頰上一道陰影。
梨黎恐驚動了爹娘，趕緊輕手輕腳將他拉進屋子裏來。
“舒月你怎麽這時候來啦？”
梨黎雖然疑惑，但也確實欣喜。
舒月望向她不摻有一絲雜質的眼眸，道：“你有沒有事情瞞著我？”
“沒有啊。”梨黎看他語氣和之前不大一樣，古怪道，“你怎麽了？我怎麽可能有事瞞著你，我一介凡人，你是天神，我就算有事，也瞞不住你呀。”
舒月舒出一口氣，還是有些不放心，繼續問：“有沒有人找你提過親？”
“沒有。要是有，我家裏會有聘禮的。”梨黎見他神色緊張，想了想，忽然紅了臉，不敢擡頭看他，“你不會是想要娶我吧？”
舒月聞言，身子一僵，視線落在她面上，吞吐道：“你們……凡人都講究這個？”
“那是自然！若是有男子和女子兩情相悅，為何男子不向女子提親呢？”
梨黎擡起頭，看著舒月有些無措的模樣，反而心生歡喜，踮起腳，唇輕輕觸到他的唇。
舒月的瞳孔驟然縮緊，他猛地垂下眼，身子也是僵硬。
梨黎自言自語道：“你還挺好親的。”
舒月的心跳俶爾加快，他吸了一口氣，慢慢低下頭，俯在她面前。
梨黎奇道：“你這是做什麽？”
“你說……好親。”舒月的嗓音有些嘶啞。
梨黎明白過來，又是羞又是歡喜的，心跳如擂，湊過去，再次貼上他的唇。
她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舔他冰涼卻又帶著甜味的唇，他張開唇瓣含住她的唇，牙齒碾過她柔軟的唇瓣，而後才探入舌尖……
梨黎像是踩在天邊的雲朵上，她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，但此刻卻莫名想到，面上好似吹來冰涼卻溫柔的風，風化為了大手，柔柔地托住她，讓她感到安穩。
……
洛汀此夜無眠。
她不知道舒月有沒有看到那顆星星，也不知道舒月看到後會如何作想。
他會相信這來歷不明的書信嗎？他會懷疑那凡間的女子嗎？
若是他不相信怎麽辦？若是他即便知道了，也還是願意同她保持此等關系怎麽辦？
不、不可能。洛汀很快否決掉這個想法。
兩萬年同門，她了解舒月，舒月也有身為神祇的驕傲，倘若知曉自己被欺騙，定然不會再過多糾纏。
洛汀的腦海裏閃過許多畫面。
舒月喜歡獨自一人撫琴，洛汀就躲在粗壯的欒木後偷偷看他，她只能看見他的側臉，因此記得最清楚的並非是他的正臉，而是他的側臉，等到舒月彈完了琴，洛汀才發現肩膀上掉落了不少欒木的葉子。
舒月修習術法時安靜又認真，坐在後山的瀑布下，宛若一尊雕像，洛汀從他身邊經過，輕手輕腳，不敢打擾了他，又走得很慢，想多瞟他幾眼。
舒月曾經告過假，師父遣弟子前去探望，點到了洛汀，洛汀很是欣喜，然而還不等洛汀挑選好要帶去天月居的禮物，舒月已經回了師門。
……
梨黎覺得，舒月的喘.息低低的，又很滾燙。
滾燙得她面上的絨毛都一根根豎起來，她覺得舒月好親，也很會親，不過多久，她便頭暈目眩，渾身發軟。
他瞇起的眼眸變了色，內裏有紅色的光，梨黎不怕，反而覺得新奇，她手指撫上舒月的眼睫，舒月眼睫毛一顫，弄得她癢癢的。
他離了她，啞聲道：“別看它。”
月神動情，眼眸會出現異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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